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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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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

“你好,初次見面——三號!!!”

周遭人聽到無心這句,一個個瞬間變得嚴肅起來,目光同時投向若雪。

三號?

若雪聽到對方如此稱呼自己,有些不知所措。其實更讓她發怵的是這“初次”二字。

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?

初見傾城(青橙)時,明明表明了大家是同門關系,還有剛才相處的模式,明眼人都看出他們之間很是熟絡。那麽身為同門中人的她,怎就成了一個初見的外來人?若是“外來人”,又怎麽有這奇奇怪怪的“自己人”編號?

若雪徹底蒙圈,一時之間其他人也不知如何接話。

最怕空氣突然安靜。

沈煉無奈搖搖頭,將鴿子向外一甩,那白鴿撲騰著快速逃命去了。

“別說你迷惑了,我們幾個可比你更不解。”

若雪瞬間問號臉。

怎麽,穿個越而已,現在是連中文都聽不懂了?他們究竟在說什麽……

“打小我們幾個就知道三號的存在,就是沒見過長何樣。那個人對待我們像貨物一樣,不給起名字只敷衍給了個編號,估計他覺得這樣叫著比較順口。呵,他高興就好……這樣就罷了,還偏偏讓空出一個三號等人來繼承。簡直了,還真是個欺負人的混賬老頭!”沈煉憤慨的說著,話裏話外都是不滿的腔調。

兒時不快樂的記憶突然湧現腦海:孩童模樣的他們,無窮無盡的挑水、攀山、紮馬步、搏擊、打拳、揮劍……各式各樣超負荷的訓練。無盡的責罵、汗水、淚水……日覆一日年覆一年。

聽罷,若雪默默將所謂的編號和他們幾個一一對應,一號、四號、五號、六號分別是無心、沈煉、傾城(青橙)、代寶劍,三號是她自己。

聽了沈煉最後那句話,無心雙手握緊拳頭,咬著牙極力抑制想掄他一拳頭的沖動,在心底默念:要忍耐!要忍耐!

“別說了……”青橙哀聲:“如今人已經去了,何苦再說這般折磨別人,更折磨自己的話。”

青橙一開口,沈煉便識趣的閉上嘴。

待情緒平覆後,無心看著若雪:“師父究竟寓意何為,我們至今百思不得。他只是告訴我們六人,等他過世那日,去四阿哥府接回福晉三號,前來相送他一程便好,說你將會在這天出現。事實的確如此,師父離世和你嫁入王府乃是同一日……”十幾年前,師父竟然就已知道自己的死期和三號的嫁期。

“什麽叫出現?若雪只是沒有和我們一同在這寺裏成長,可她一直都在京城好嗎。師父既然能將日子算得如此準確,那他定知道若雪就是三號,何故要賣關子,讓我們等十七年才能相見……”青橙接著無心的話就是一通質問。

若是早告訴她,她便會有同齡同性的兒時玩伴。

“這是師父的原話……”無心解釋不了,重申了一遍就岔開了話題,“不過,既是師父的遺願,無論如何我都要幫他圓滿。今早,我便以飛鴿修書,告知你們眾人前來吊唁,還特地讓青橙去接你過來……”

話至此,若雪總算有幾分欣慰。這件事確實覆雜,覆雜到只有那位師父明白原由。她掃一眼在場的人,今夜若換成其他幾位任意的一人前去接她,那這時候她痛的可就不止是脖子了吧......

霎時,好像反應過來什麽!

若雪驚恐的看向香案,確實沒理由繞這麽一大個彎子,除非……除非他們的師父知道,他等的三號不是烏拉那拉氏,而是她這個從末世而來的人,這樣就能解釋為何用了“出現”二字,為何要等待十七年的緣故也在於此。

越想越覺的慎得慌,她不禁打了個冷顫。這師父到底是什麽來歷,隔空就把她這個徒弟收了,還不帶打個照面的。

“和一個行為怪異的老頭子計較什麽?”代寶劍悶了一口酒,自顧自的說著,想結束這無解的議題。

“那倒是,浪費我時間。”沈煉沒好氣的接了一句。

“好了好了,咱們一起給師父上柱香,讓他老人家安安心心的走!”看他們牢騷也發洩得差不多了,無心勸道。

話畢,他走到香案前,抽出一把事先準備好的香,點燃之後分發給若雪她們。

幾人並排而立,鞠躬而拜,依次將香插入骨灰壇前面的小香爐之中。

若雪這才想起什麽來了,全因信息量太大,消化起來需要時間。

她問:“無心,你剛才說,師父告訴你們六人……六人?”

因為不將她計算在內,這屋子裏總共就四個人,那其他兩個人呢?

“跟我來。”無心臉上掠過掩藏不住的哀傷。

大夥跟著無心繞到香案背後,經過一個穿堂來到另一間屋子。

陳設並不特別,長桌兩側分別整齊放有三張椅子,長桌最前端擺放著一張太師椅。

“還有些懷念這裏的日子。” 這是她們幾人和師父一起吃飯的地方。青橙撫著桌面慢走,步子悠悠像是在散步,沈浸在回憶之中,嘴角微微上揚。

沈煉一個前跳,踩上長桌,徑直奔向前端,然後蹦跶落地,搭著二郎腿悠哉的坐到太師椅上,雙手背在腦後,一副得意的樣子。

這種行為簡直就是在無心的底線邊緣來回試探。無心深吸一口氣,心裏默念:人長大了,不好再揍,不好再揍。

屋裏家私簡陋,說是家徒四壁也不為過。正中間擺放的餐桌、右側墻下放滿書本的古董架子,左面墻上掛著的兩副大大的人像就變得格外顯眼了。

若雪走上前去,駐足而看。

兩副男孩半身畫像,看著不過六七歲的樣子。

左手邊孩童臉頰團嘟嘟,眼神卻格外犀利,半揚著下巴,傲慢之氣就像是要從畫中溢出來似的。

右手邊的孩童略顯幹瘦,眼神怯怯的,讓人看了有忍不住想去保護的沖動。

“咚”一聲,代寶劍肩膀重重撞在若雪面前的墻壁上,把她給嚇了一跳。

“你沒事吧?”她關切的問,酒量差就別喝這麽多不行嗎?這是若雪心底沒說出口的揶揄話。

代寶劍搖搖頭,似悲似喜的表情。挪動到右邊那副畫前,用手撫著畫紙,對著空氣喃喃自語:看看,小時候的你,這模樣真真可愛至極……

若雪只當他在發酒瘋說醉話,沒答話也沒再搭理。

左側傳來無心的聲音,“這是二號。十年前突然人間蒸發,我們遍尋無果,想來已經不在了……”眼神移向代寶劍那邊,“七號……同樣在十年前,二號消失以後不久,我們幾個接受師父指派的任務,去捉拿一夥山匪,戰鬥中他不幸身故……”

接下來,無心又絮叨的講了半天。

若雪無比認真的聽著,從無心的敘述得知,他們幾個是同年同月生出生的孩子,在這寺裏一起長大一起訓練,師父以將他們培養成懲惡除奸的人為目標。十年前,二號失蹤,七號意外過世,他們的師父卻沒有給予過多安慰,他說他明白師父的良苦用心。許是其他人不懂,在那之後沒多久,除了無心之外的其他人便選擇了離開寺院。臨行之前,幾個小夥伴各自取了名字,告訴彼此定要記住。

聽完之後,初來乍到的若雪,似乎感受到那份涼涼的哀傷。

這時,青橙忽然從她們身後探出頭來,懷裏掏出一個青綠的橙子,嬉笑著“喏,嘗嘗!吃東西會讓人開心起來的。”

若雪定睛一看,擺擺手,“不用不用,這怕是酸得緊吧!”

無心笑道:“她牙口極好,素愛吃這個,否則怎會給自己取一個青橙的名字。”

若雪恍然大悟,原來是這個青橙啊。

身後傳來聲音,“這香也上了,人也看了,那我就先回了。對這裏我可是一分鐘都不想在多待!再這麽下去,我怕……我—會—吐。”沈煉說完後,起身,瀟灑的理了理袍子。

沈煉心裏氣恨,無父無母的他視師父為父親。可是,他從未感受過父子間的溫情,訓練中受了傷,疼得眼淚巴巴直流,那個人沒有一句安慰話語,除了無視更多的是責罵;訓練之後理應溫馨的用餐時光,那個人依舊板著一副石化臉,厲聲“不準交頭接耳,別問別笑吃你的飯”,是這張餐桌留給他最深刻的記憶;最讓他失望的是,二號和七號的離世,竟然沒讓那個人留下一滴淚水,甚至不允許他們幾個表現出絲毫傷心。

那個人究竟當他們是什麽?呵呵,也許只是工具罷了。

今天來這裏,不過是想為這段不清不楚且不值得留戀的師徒或是父子關系,畫上一個句號而已,圓的是那個人的願,更是他沈煉自己的願。

打從進門,這沈煉就讓人生氣得很,都到這節骨眼上了,還要說這些對師父不敬的話,無心那叫一個氣不打一處來啊。

兩個大步沖到沈煉面前,怒氣沖沖。

“怎麽?想打架啊?來啊來啊……”沈煉不屑的問無心。正愁怨氣沒處兒打發呢,大塊頭送上門來。

說完,防禦姿勢擺起來,端出一副幹架的氣勢。

無心俯視他,嘴角微微抽動,邪魅一笑。上前一把就把沈煉緊緊壓在自己懷裏,不錘不打,就這麽抱著他。

沈煉在無心懷裏一個勁兒撲騰,怎麽都掙不開,這幾拳頭砸在無心背上,對方沒啥反應,倒像是自己的手更痛。胸腔被壓迫,喘氣都困難,沈煉感受到了剛才白鴿的無助。

若雪起初還有些擔心,但這多看兩眼,竟覺得有幾分搞笑,便和青橙看起熱鬧來。

代寶劍是站不住了,抱著酒瓶蜷縮在墻下,在睜開眼和閉上眼之間掙紮,眼皮直打架,誰要現在給他一張床,他立馬就能進夢鄉那種。

忽然——

一道閃電劈過天空,屋子炸亮一瞬,緊接著大地開始抖動,一旁的書架晃動,好幾本書落了地,椅子也跟著移了位。

打架的兩人也不打了,環抱著對方,你看我,我看你。

地震?我要不要這麽倒黴?若雪在心裏哀嚎,緊緊抓住青橙的手臂,做好了隨時拔腿狂奔的準備。

沒等大家作更多反應,地就不晃了,大風卻四起,吹得門窗“啪啪”直響,窗外一陣黑一陣炸白,詭異得很。

意識到不對勁,幾人向院外疾跑而去。

只見小院上方的天空,一團藍光.氣.旋逐漸變大,還劈裏啪啦的閃出藍光,像極了放煙火那般。強風加上刺眼藍光,讓人痛的睜不開眼。

這是個什麽玩意兒?眾人疑惑。

不知名的危險靠近,代寶劍自覺的躲到了人群最後面。

若雪強忍眼睛的疼痛,和大家一樣極目觀望。

只見那團氣旋從中心裂開了個口子,突然,有什麽掉了下來,氣旋消失不見。

一個小孩落在院中。他身著不合身的寬大長袍,衣服松松垮垮的掛在身上,拖地的料子比身上的都多,模樣甚是滑稽。

代寶劍使勁兒揉了揉眼睛,扒開人群,搖搖晃晃走到前面來,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,“額,我想問,有沒有人看到了我看到的,這個...這個咱們的二...”他不確定,畢竟他酒精有點上頭,狀態可不清醒。

沒等代寶劍說完,眾人一致驚喚:“二號?!!!!”

孩童二號同樣滿臉驚訝,掃了在場人群一眼,匆匆低頭迅速打量自己,心如死灰,很生氣卻迸出不合情緒的奶娃娃音:“我艹——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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